刺,到了有光亮的地方,就能拔出来
海边的女人
他们谈到宇宙就开始拥抱。
在接了那个电话后,继续接吻。
白色海浪一层一层涌过来
他们已经走到沙滩尽头
看见了酒店的灯火。
“刺,到了有光亮的地方,就能拔出来”
这太疯狂了吧,门关上了。
他们在黑暗里接吻。
那脱衣服吧。都脱吗?
他们有点不习惯自己或者对方的裸体?
那就这样子躺卧,在黑暗中
在早已抛开的宇宙里
我在同样的黑暗中,看着他们。
作者 / 陈舸
读这首诗时,我越来越感到单独谈论一首诗的困难,这跟诗歌的晦涩不明无关,也跟文本细读的无处落脚无关。借用诗人韩东的一句诗说,“生命常给我一握之感”,而许多时候一首诗也是“一握”,它与读者之间肌理的接触和温度的传递是一件极其微妙的事情。
如果未经提醒,我们很难立马想到这首诗与韩国导演洪尚秀的电影《海边的女人》的关系。事实上,阅读这首诗也并不需要以此为前提。海边气象中的小镇物态早就已是诗人转运生命经验的一个重要港口,藉由放大的、慢镜头式的凝视,诗人已将“身体”与“植物(以及少量动物)”的试探、攀缘和转化扩展为一种独特的诗学。借用论者的说法,完成了一种“从人类色情到自然色情的转译”。关键不是写了什么,而是如何写。正是在诗人这一独异的美学下,观影体验也内化为了“陈舸生态”中的一个事件。
诗歌的第一句“他们谈到宇宙就开始拥抱”,饶有意味。“宇宙”难以鸟瞰,“谈到宇宙”其实成了一种背景虚化后的聚焦,“他们”的接吻、试探和触摸,在时间线上被拉长。诗歌中“我”的观看,是一种漫长的凝视,像是一棵树看着另外两棵树在生长中逐渐靠近,最终缠绕在一起。而黑暗,属于那些落单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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